A Million Miles Away

CP：James Morrison / Paolo Nutini

James Morrison从来不想在酒吧里找麻烦，但如果麻烦找上了他他也不会躲开。比如那天晚上他刚走进Candy，就被一个半大少年揪过去当挡箭牌的时候。

站在自己背后紧张地抓着自己手臂的家伙看起来根本还未成年……James没有躲开他显然是在求助的动作，“你惹了什么事？”

“我只是想来喝几杯酒，可是那几个家伙显然有别的兴趣。”他越过James的肩膀朝几个正走过来的中年人瞥了一眼。

James知道他们，这几个家伙当然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在酒吧里威胁小男孩的举动，不过倒也是第一次被他碰上。James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发现背后那个蜷着身子的家伙眼睛里没什么惊恐，反而是浓浓的好奇。

“喂你，不要在这里挡路！”走在最前面的家伙凶神恶煞地想要推开他。

握住他的手腕顺势一掰，那家伙立刻苦着一张脸哀嚎了起来。

剩下几个人明显有些胆怯，却还是不愿放弃，“别管闲事！”

微微一笑，“抱歉这次的闲事我管定了。”

一场小范围的斗殴不可避免，常在酒吧里出没的人对此都司空见惯，James更习惯做个看客，但这不代表他没勇气挥舞拳头。他曾在大学期间练习了自由搏击，现在虽然已经荒废许久，但健身的习惯让他的身体保持着最佳状态。简单点说，就是他不到五分钟就收拾了那几个虚张声势的混蛋。

James鄙夷地看着倒在地板上的几个人，“喂快把门口的地方让开，客人们要进来的。”

“你……你等着，我可是……”领头的那个捂着肚子还不忘扔狠话。

还是保持着微笑的弧度，“我不管你是谁，我是这里的老板，而从今天起……Candy不欢迎你们。”一扬手，早就等在附近的保安们立即抬着这几个人渣丢了出去。

到这会儿那小家伙已经在用看超级英雄的崇拜目光看着他了。

James摇摇头，拽着他的胳膊穿过还在议论纷纷的人群到吧台那边让他坐下，自己绕了进去倒了杯Whisky。少年伸手欲接，被他一巴掌排在手背上讪讪地缩了回去。

片刻之后，少年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探身拉住他衣服，“呐我以后都来这里可不可以？有你陪着一定不会在有奇怪的人来搭讪了！”

“别说饮酒年龄……你成年了么？”James微微皱眉。

心虚地挠了挠头发，“差不了几天了……”

“差几分钟都不行，喝完这杯就给我老老实实回家去。”倒了杯可乐放到他面前。

没管可乐，像只被打压了气焰的小狗一样沮丧地趴在桌上，“不要。”

James在那一瞬间当真考虑拎着他的后衣领把他丢出去，但令自己都惊讶的是他伸出手揉了揉他头发，“为什么？“

抬眼看了看他又立即收回去，“就是不要……”

“但是现在已经到了小孩子睡觉的时间了。”James看下手表，十点23，他也不算太夸张。

终于撑起身子用“你疯了”的眼神看着他，片刻扯起了一个假笑，“没地方给我睡觉，要不然你开个包厢？”

其实James说不清他当时的满腔怒火是从哪儿来的，事实上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过这种程度的愤怒，而当时的他也根本没办法计较原因为何，他做能做的，只是把这个家伙丢进车里，“家庭住址。”

那家伙抱着膝盖缩在后座的一个角落好像完全没听到他问话似的一声不吭。

James哭笑不得，用这种幼稚且没有半点效果的反抗方式，还敢说自己不是小孩子？

“家庭住址。”再问一遍，还是没反应。无可奈何的James只能开车朝向自己家的方向，他不太喜欢收留来历不明的人，但他更不愿意把这个小家伙一个人留在酒吧里。

于是在那少年的惊讶眼神里，他坚定流畅地拽着他停车开门最后一把推进自己的客房里。

很快适应了现下处境，少年扫视了一圈布置简约干净的房间，“你知道么如果不是你看起来怒气冲冲我会以为你在和那群人打一样的主意。”

怒气冲冲？经他提醒James才注意到自己不同以往的状态，也轻哼一声靠在门框上，“超过十一点了，快睡觉。”

但那家伙只是踢掉鞋子盘腿坐在床上，抱着一个枕头笑眯眯地看着他，“你要和我一起睡么？”

James挑了下眉毛，毫不留情地摔上房门。

拿了瓶啤酒去到阳台一边吹风一边喝，冷静下来才觉得自己今天的一切行为都相当不合理，打了一架不说，还捡了一个来历不明的未成年人回家。

不过那小家伙无辜的大眼睛还真是让他一点办法也没有……James再喝一口酒，突然听到背后有脚步声，回头看到那个让他头疼无比的小家伙抱着一个枕头光脚踩在地板上，眼睛里满是恶作剧的光芒却没来由地让人觉得真诚无比，他朝James绽开个笑容，“小朋友一个人睡觉会怕黑，你能不能陪我？”

那天晚上，终于还是爬上了James床的家伙像只心满意足的猫一样蜷成一团蹭着床单，而这动作竟也没来由地触到了屋主人内心某个柔软的角落，他拉开被子躺下，揉了揉那少年的头发，“姓名？”

迅速地睁开了眼睛又闭上，嘴角轻轻一挑，“Candy.”

傻子都知道这是骗人的，但James Morrison并不真的在意。

第二天早上睁开眼的时候那个自称Candy的少年躺在他怀里，不知怎地原本各睡一边的两个人醒来就成了这一副暧昧交缠的姿势，那家伙甚至还得寸进尺地枕着自己的手臂。不过这一次James倒没有什么愤怒，他动作尽可能轻地把手臂抽出来，给他拉了拉被子才离开去准备早餐。

连他之前的女伴也未曾在这里留宿，昨天他真的打破了太多惯例。

事实上他现在应该把那家伙从床上揪下来踢出门去，可是他唯一想做的只是做顿早餐喂饱他。

James叹了口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早餐还没做好Candy就醒了过来，他穿着昨天晚上的牛仔裤，和一件James的衬衫，依旧光着脚丫。早晨的阳光照在他身上，棕色的头发变成了深金色，柔软蓬松看起来手感好得惊人。他还在揉着眼睛，进到厨房里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靠在墙上，“早安。”

“我给你拿了新的牙刷和毛巾，我们可以吃完东西再谈谈，但是你躲不掉的。”James把吐司放到烤面包机里说。

显然还没完全睡醒的人点了点头晃回浴室，不一会儿就传来了水声。

James把两人份的早餐摆好，思考了一下煮了一杯牛奶放在Candy的位置上。

所以等到他顶着还在滴水的头发回来时如James意料地对牛奶表示了不满，“为什么我不能喝咖啡？”他满脸嫉妒地看着James手里的杯子。

微微一笑，“因为你还没成年。”

“喝咖啡和这个有关系吗？”愤愤地坐下。

“在我这里就有。”James看他挖了一大勺土豆泥塞到嘴里却还是努力作出不高兴的样子，险些笑出声来。

不过再怎么愉快也不能避免那个话题的出现，James在他喝完牛奶之后递上一张纸巾，“你准不准备坦白？”

Candy动作极慢地擦着嘴，突然放下纸巾认真地看着他，“你养我好不好？”

这大概是James Morrison一生中听到的最奇怪的问句，但对面那个男孩看起来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样子，他继续说，“我不会偷东西也不会带人进来，如果你希望在你不在家的时候我可以一步都不踏出门但这样你得每天没陪我散步……你就当是养了只宠物狗好么？当然我不吃狗粮。”

这绝对是个疯狂的提议，事后James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答应，但但是他的确是点了头。

Candy显然相当开心，跑过来做到他脚边的地上，头枕在他膝盖上撒娇似的蹭了几下。

James伸出手摸摸他头发，有一种自己钻进了圈套却一点也不想出来的微妙感受。

接吻是三天以后，在晚餐结束后James收盘子的时候Candy突然扑过来搂住他的脖子吻了他，只是嘴唇贴在一起而已。当然James在把盘子放下腾出了手之后圈住他的腰让这变成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亲吻。

接着他们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Candy去洗澡，James继续收拾东西。

虽然再过一周那小家伙就真正意义上的爬上了他的床。

James并没有什么抗拒，他不否认这小家伙脸蛋漂亮性格讨喜轻易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而且每晚就算被赶进客房也会半夜跑过来的诱惑的确超过了他的承受限度。何况这小家伙根本不似看起来那么无辜，所有的一切有意无意的勾引实际上都是刻意为之。

他无法定义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他当然知道Candy真的喜欢他虽然他不知道这种喜欢到了什么程度，他们两个也开心地玩着那个饲养的游戏，但James无法判断对于一个除了名字什么都不告诉自己的孩子，自己该把心交出到什么程度。

何况这个名字都不是真的。

不管愿不愿意承认，他都已经习惯了每天回家都看到那小家伙抱着枕头窝在沙发里或者直接躺在地板上迎接他，习惯了他不穿鞋的习惯，习惯了他把头靠在自己腿上或胸口，习惯了在夜里抱着他睡去。

James想这大概不是个好现象。

对于自己的一切，Candy依旧守口如瓶，姓名、年纪、住址，有时候James甚至想动用自己的想象力给他编一个离奇的身世过往。

但他没有，他只是在等待有一天Candy告诉他，或者带着这些秘密离开。

偶尔James也会带他去那个多半是他姓名来历的酒吧，塞给他一杯果汁再把他丢进吧台里，勒令他不许乱跑，这个时候Candy会半开玩笑地说你真的给我系了项圈宣告所有权么？

James想要点头。

他知道自己已经开始当真了，虽然一开始的确是抱着游戏的态度，但从他开始把Candy当做自己所有物的时候就已经无路可退，他喜欢有这个男孩陪在身边的生活，他想要把他留在自己身边。

而就在他确定了自己心意的时候，Candy如出现一般突然地从他的生活里消失了。

只是和之前一样地开门回家，惊讶地发现客厅空空，他在屋子里找了一圈只在床头看到了一张纸条，写着两句话，“对不起”和“再见”。

James在床上坐下，长出了一口气。

好吧，游戏结束。

“之后你真的两年没见过他？”Jason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满不在乎地点了点头。

“也没有去找他？”John看上去甚是不解。

James一摊手，“拜托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少来，如果你真的要找谁的话怎么可能找不到……你到底实在怕什么？”Jason顿了下，露出个坏笑，“还是在期待什么？”

在他帽子上拍了下，“都两年了我是该怕什么又是该期待什么？”

Jason和John同时露出了“我才不相信”的眼神。

懒得和这两个家伙多说，他已经开始后悔把当初那个故事将给他们听了。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年时间，他根部不知道事到如今自己该对之前那段时间保持什么态度。但是心里不小心装了个人就很难赶出去，他也并不那么想忘记。

又喝了一杯酒之后拿起外套走人，这两个家伙天天赖在这里就得帮他承担看店的义务，除了正常经营的酒店之外他又开了几家酒吧，无一例外都叫Candy。

他觉得有点好笑，但又阻止不了自己。

也许自己真的未曾放弃。

看到门口那个坐在地上的人影时James怀疑自己喝多了或者眼花了，但那家伙立即扬起的笑容证明这大概不是幻觉。

相比两年前他的轮廓更深了些，不再带着那种少年意味的柔软，头发也剪短了但眼神分毫未变。

James低头看着他，一句话不说。

他笑了笑，率先开口，“我叫Paolo Nutini今年20岁，遇到你的时候还差10天满18，我那天真的没有地方可以去因为我离家出走了，所以我没有给你撒过谎只是有些事情没有告诉你。我消失是因为我爸妈找到我了，关于我的身份是个蛮复杂的故事如果你想听我可以改天告诉你但现在这不是我叙述的重点。”

“然后呢？”James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这次我依旧是离家出走的但是他们不会找我了就算找也找不到，不过这次我不是身无分文但我不想去其他的地方，所以如果你家里没有饲养其他宠物也没有被其他人入驻的话……可不可以再养我一次？这次我绝对不会跑掉了。”竖起三根手指发誓。

James伸手把他从地上拉起来，“还有呢？”

“我想你……”顺势扑过来死死抱住他肩膀。

把他的头扳起来和自己视线相交，“所以呢？”

Paolo用力眨了下眼睛，“我爱你。”

他们的嘴唇终于贴到了一起。

END.